第23章:青霞初绞脸,嫂子授秘语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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尽管是奇寒的后半夜,马府里仍然是灯火通明,人影攒动,笑语喧哗,热闹非凡,宛如雪原仙界里的不夜城。

月明星朗、红烛高照之下的马府后院,二十多辆马拉轿车并排站着,此时此该,鲜衣新冠的男送客们的胸前,皆系着火红的绸绫,正配合默契地往披红挂绿的轿车上装嫁妆。

每辆轿车皆有三套高头枣红色骏骡马驾御。俊骡马头上皆佩戴着鲜红樱,脖上皆悬挂着金銮铃,骡马们随意地摇头一晃,清脆哐哐的玲声便响彻在冰冷的夜空中,惊碎了一片宁静,摇醒了黎明前的朦胧。

“呵呵呵!天公作美,雪过天霁呀!”马丕瑶虽****未眠,仍没有一丝疲倦。他抬头仰望着太空中寥廓的夜景,只见长空如洗,星辰璀璨,他的心里便升腾起一阵莫名的冲动和伤感。

周围是月华浮银,静影沉壁,伴随着人来人往的喧哗声。一时间,马歪瑶仿佛置身于梦里,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是激动还是悱恻。今天是女儿出嫁的好日子,可他的心里却感到丝丝缕缕的失落,还加杂着如释重负的释然,无孔不入地在全身漫延、渗流。

光绪二十年的初冬(即1894年)的一天,铅云密布了大半天之后,黑风又跟着骤起,紧接着,便下雪了,初时只是碎小的冰粒,渐渐地,变成了纷纷扬扬,柳絮飘飘的大雪花。

漫天的飞雪,形同狂草,气势非凡,犹如倾天而降的圣莲,一个个挥舞着晶莹剔透的洁白翅膀,飞扬着,绽放着,漫舞着。

圣莲似的大雪,是日里下,夜里下,大团大团的洁白,扑打在屋顶上,“扑通扑通”的响,雪时大时小,好几次眼看雪势渐弱了,突然又下得更密更急了,像永远下不完似的。大雪掩盖了村道,掩盖了四野,掩盖了落木,掩盖了房舍……整个人间都被大雪漫漫地压着。

当下到第五天的傍晚,大雪突然奇迹般的停住了。无际的天地之间,除了灰色的天幕,就只剩下银色的世界了;除了冰冷的寒气,就只剩下这凝固了一样的寂静了。

但安阳将村的马府里,却是高烛明灯,人影攒动,仆女佣人们忙碌地穿梭于前庭后院,地上的积雪也早已在刚落地之时被清扫干净,堆拉到后花园里了。

“唉!”马丕瑶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。儿女年幼的时候是迫切盼着儿女们长大,儿女们终于在盼望中长大了,又盼着儿女们成家立业,于是,儿子娶了妻子,女儿嫁了丈夫,虽说盼望是漫长的,可此时此刻,那些漫长的盼望,那些甜蜜的盼望,那些迫切的盼望,仿佛就在昨天,仿佛只是一刹那。太快了,快的让人接受不了,马丕瑶突然感到了日月快如梭,突然感到了岁月如白马过隙。

“老了,呵呵呵!”马丕瑶默默地自言自语,“父母的满脸皱纹、鬓发如霜,换来了儿女们的成家立业,嗯,这就是岁月。”

“慢功出细活,都招呼着点,揽车的时候千万别忘了垫棉絮麻布……”马吉樟也在两天前从北京赶回来了,此时正踏着清扫过雪的冻地,招呼族里的壮男们往马车上装嫁妆。

“快去厨房吩咐一下,趁着火候的时候别忘了把犁铧烧上。”老管家拿着一本簿子,边看边吩咐身边的小男佣。

青霞的房间里也挤满了人,欢声笑语一浪接着一浪,如凝固的寒冰里盛开的火焰,欢声笑语溢满了寒夜,熔化了周围的冰冻。

明天是青霞出嫁的日子。

雍容尊贵的杨氏慈笑着坐在青霞身边,吩咐着几个儿媳和两个出嫁的女儿给青霞装嫁妆。呼延氏则站在昏暗的角落里,附应着众人的笑声微笑,偶尔答一句别人的问话,脸上溢满了欣慰和满足。

杨氏为青霞准备了一百条锦缎被,每条锦缎里都套有九斤上等的新棉花;一百身春夏秋冬皆有的华贵嫁衣,每身嫁衣皆精工细作,布料皆是上等锦绣,领口袖口对襟处皆扎有闪闪的吉祥花纹;一百双春夏秋冬皆全的鲜鞋,鞋面皆描鱼绣花,冬棉鞋皆是千层底,底部皆擦着金黄的桐油,以防冬季雨雪渗透,或年久虫蛀。每件装嫁衣的箱子底都压了一个金光闪闪的足金大元宝——因为这是嫁闺女的风俗,叫做压箱钱,穷则穷压,富则富压,是决不能少的。

寅时,寒光闪闪的下弦月兀自悬挂在碧空如洗的长空上。颗颗闪烁的星星,如冰弹子似的错落有致地散落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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